臨近冬日，許是饑餓逼迫和冬季儲糧的本能驅動，五階動物開始大規模襲擊人類基地——食物鏈底端的大部分草食動物幾近絕種，只有基地飼養馴化和研究所搜集的品種尚還殘存，遑論裏面以千萬計的人——基地註定了是一塊香氣四溢引得群狼環伺的肥肉。

心有顧忌的情況下，軍隊自然難以全盤抵擋，仍有不少五階動物沖入基地大肆捕殺，尤其是大型猛禽，利爪尖喙輕易擊碎玻璃，直入無人之地一般掠走孩童。

基地所有五階異能者被緊急征召，範妮夫妻也在其列。範妮含怒望向抓著六七歲兒童飛起的大型黑鷹，鷹爪牢牢地鎖入孩子的琵琶骨，孩子哭聲不絕，聽得人揪心不已。

“吳先生，攻擊它！”範妮迅速凝聚的冰錐雖然射中了黑鷹，卻沒傷到皮毛，黑鷹一受驚，更是大力扇動著翅膀向上飛去。

吳行森的精神攻擊早已發出，黑鷹發出一聲淒厲的啼叫，卻是依舊沒有停下，範妮著急地喊，“不行！怎麽辦？直升機怎麽還沒到！”

“你試試能不能讓水元素托你上去！”

範妮立刻操控著水元素包裹住自己上升，剛升到五六米，她就驚呼，“不行！”

吳行森心底一跳，試圖跑過去伸臂接住她，範妮喊道，“別過來我沒事！”轉瞬已完好無損地落到地面，若吳行森去接，可能反而會折傷他的手臂。

此時軍方的直升飛機終於趕到，彈藥集火在黑鷹身上，黑鷹終於被惹火了，不再想著盡快將食物帶回去，一聲尖嘯噴吐出烈焰燒向直升飛機，飛行員驚險地避過最大的一團，但機尾卻被燒到，上面的士兵喊道，“兩名五階同志，請快點上來！”

範妮和吳行森一個靈活一個身長，沒花多久就上了一半繩梯，範妮直接張開水膜包住直升機，吳行森再次攻擊向黑鷹。

黑鷹挺不住了，痛苦地啼叫著搖搖晃晃開始往下墜去，在孩子恐懼的痛呼驚叫聲中，範妮跳下繩梯，飛快地用水球包住孩子，“別怕！我在不會摔到你的！”

孩子的家人也在地上焦急地張望了許久，見到孩子落地立刻沖到面前，也顧不上恐懼黑鷹，範妮第一時間將黑鷹擊昏，問士兵道，“要活的還是死的？”

“這樣帶到醫院救治太危險，首長的意思是直接擊殺。你們請盡快上直升機，我們還要支援其他地方！”

“好”，範妮毫不手軟地擰斷黑鷹的脖子，孩子的母親忙喊道，“謝謝你！太謝謝你了！”

範妮爬著繩梯聞言露出一抹笑，“沒事。”

夫妻倆跟著直升機又聯手絞殺了不少五階飛禽，心裏一股子火，什麽時候，身為食物鏈頂端的人類，也成為動物肆意捕殺的對象了？！

因為這次的事情，比賽自然沒能如期進行，其他基地的選手受召趕回基地協助軍隊。幸存者中充斥著一股悲憤和怒火交織的情緒，血氣方剛的男人們尤為恥辱，仿佛被迎面扇了兩巴掌，再一次的12月21日，天|朝各地又下起了瓢潑大雨，整個人類基地陰沈而壓抑。

“不管了！老子要沖擊五階！他娘的不能忍了！操！再這樣下去他媽什麽玩意兒都能踩到我們頭上了！”

一時之間，不知有多少男兒再次被激起了血性，伴隨著外面的陰冷大雨，咬牙沖擊五階。巨峰戰隊中張志遠陳良生等人也是其中之一，唐父再次制止了唐語，看著面帶忿忿之色的唐語道，“如果他們都沒出事，我就答應你。”

“系統，有辦法讓他們晉階嗎？”攔不住血性上湧的一幫男人，範妮只能在腦中反覆呼叫著金手指，“要多少錢你說！哪怕只能護住他們不死也行！”

“系統沒有足夠能量執行此功能。”

範妮一喜，“你的意思是可以？你不早說！”

“宿主並未提及安全晉階。”

“可我問過你晉級的方法！不是差不多嘛？！”

“安全晉階和晉階方法是兩個不同的概念，簡單來說，安全晉階只保障……”

“停！你一點能量都沒有嗎？我前陣子不是餵了你不少喪屍丹核？”

系統沈默了許久，才道，“可以。”

“我就知道你有！”範妮憤憤然，太奸了！無奸不商啊果然！哪怕是系統都逃不過這個定律！“快點，他們要開始了！”

“系統需要進行估算，請指定對象。”

“那邊五個人，全部！”

“掃描測算中……對象一（陳良生），F級體質能量者，成功率0.77%，死亡率14%；對象二（張志遠），F級元素能量者，成功率0.18%，死亡率20.1%；對象三（褚向榮），F級體質能量者，成功率0.73%，死亡率11.4%；對象四（陳誠），F級雙系能量者，成功率2.84%，死亡率5.15%；對象五（蔡子博），F級體質能量者，成功率1.69%，死亡幾率4.62%。死亡率調整為0所需能量共為553枚E級能量核，是否確認執行交易？”

“如果全部成功晉級要支付多少？”

“系統無法提供此服務。”

“沒騙我？”範妮狐疑，她信不過系統的人品，馬後炮的家夥！

系統默然不語。

“你大爺！好好好，執行交易！”

吳行森見範妮半天沒動靜，眼神停留在一處表情多變時而不滿時而皺眉，猜測著她或許在同系統溝通，等她神情恢覆正常才輕聲問道，“怎樣？”

範妮輕松一笑，語氣肯定道，“他們不會有事。”

吳行森頓時放下心來，頗為愜意地坐在一旁，還讓範妮給他倒了一杯水。唐語在一旁聽到聲音，看向範妮，“是……告訴你的？”

範妮輕輕地向他點了點頭，唐語舒了一口氣，這下父親肯定會同意自己進階，不過也不急，等他們五人沒問題後再開始不遲。

近一個小時過去了。

張志遠，失敗！陳良生，失敗！蔡子博，失敗！褚向榮，失敗！

沖擊五階的五個人中，只有陳誠成功，不知內情的眾人卻十分歡喜——無人發生不幸。只有張志遠和蔡子博退回三階，神色萎靡。

唐父心中擔心唐語會是戰隊中唯一不幸的那個，雖然之前話已出口，此時卻仍舊猶豫不決，唐語看向唐父，道，“爸，你剛說的他們沒事就讓我來。”

唐父訥訥了半天沒開口，葉父咳了一聲，道，“小語，你爸也是怕你出事。”

“今天我們隊運氣都不錯”，吳行森眼神一閃，笑道，“或許現在晉級都不會有危險？”

“對啊！”唐語和葉曉天都開口道，“我們今天肯定不會出事的！”

周慧慧幾個女生被範妮拉著嘀咕了好一陣子，此時站出來道，“我們也來。”範妮雖然平時不太正經，但這種關乎性命的事情卻不曾胡亂開口，周慧慧幾人見範妮神情自若語氣輕松地同她們保證絕不會出問題，都選擇了相信她賭一把。

幾個女孩子都開口了，再加上自己之前承諾在先，唐父也不好意思再硬摁著唐語不給他進階，一跺腳硬了硬心道，“好！今天就賭一回！”

範妮笑道，“放心吧唐叔叔，絕對絕對不會有事的！”她心中卻是淚流滿面，算上後面這五個，她總共負債1247枚丹核，真是晉級一次要賣血賣腎啊！怎麽有種打游戲砸材料給裝備沖星的郁悶感……範妮忙晃了晃腦袋，甩走奇怪的念頭——但是有失敗率什麽鬼的還是最討厭了！

事實也的確如此，唐語成功晉級，其餘四人雖失敗卻安然無恙，連掉階的情況都沒有發生，讓一直攥著拳頭的唐父葉父等人大大松了一口氣。等長輩相繼離去，和範妮溝通完畢的吳行森開口道，“沒有掉階的可以等幾天再試一次。”

楊哲對著範妮問道，“騰騰，剛剛你說的，是怎麽回事？你怎麽那麽確定我們不會出事？”

範妮戳了戳吳行森，他微微頷首，“我的精神力發生了變異，第一次陳誠他們進階的時候我就有出手，肯定了的確可以護住你們安全。”這是吳行森堅持的說法，不管怎麽說，他精神力變異總比範妮的金手指系統更加現實一些，也不會令他人心生猶疑或是起了歪念。

範妮在一旁大力點頭，“沒錯，而且吳先生過幾天還可以再來一次，加油進階吧。”

本來沒能晉級的幾人立刻眉飛色舞，再三確認後約定好之後過來重新進階。掉到三階的張志遠蔡子博苦著臉吼著要把等級刷回來再戰，範妮咬牙切齒道，“你們給我加把勁別再來第三回！我家吳先生很累的！”因為是第二次，系統黑心地把六人價格翻了一倍，負債變為2593枚，這債務猶如大山壓在身上，簡直沈重的……人！幹！事！

唐語看著範妮的表情就能猜到她肯定為諸人的晉級付出了不少代價，憂心忡忡地問道，“這樣沒關系嗎？”

範妮搖搖頭，聳肩道，“其實還好了，就是以後要勤快幹活還錢了。”

“還什麽錢？”不明所以的陳誠好奇問道，“範妞兒你這身家還欠別人錢？”

範妮深沈地看了他一眼，直到陳誠有些尷尬地別開視線，才語氣沈重道，“你不懂我的痛。”

陳誠一頭黑線，咕噥著“什麽嘛”，被褚向榮蔡子博勾住肩膀詢問五階的感受，他登時眉開眼笑地跟他們比劃起來。

第二日，吳行森和範妮、唐語、陳誠四人一起協助軍隊繼續防禦工作。一個十二人隊伍竟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五階，令不少人驚詫莫名，打聽了消息後只能暗罵他們的狗屎運了。

第二次晉級的六個人仿佛感受到了範妮的怨念，全都一把成功，巨峰戰隊十人達到五階。此事若是傳出去，怕是整隊人都要被拉去研究所走一趟了。

吳行森面露笑意，轉而神色肅然，“除了陳誠和唐語，剩餘人晉級的事先不要聲張，非緊急情況也不要表露出實力。懷璧其罪，我們太紮眼了，我的能力暫時也幫我隱瞞下來，並非不願，實在是代價太大。”

眾人點頭應允。

“吳哥，這樣下去，你都可以搞個收費晉級服務了，肯定有不少人過來。”褚向榮倒沒有提及讓吳行森義務勞動的話，吳行森都說了代價極大，那麽多四階一旦趨之若鶩，他還能好好活下去嗎？

——吳先生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，吳太太是絕對活不下去的了……

吳行森淡淡一笑，“我只需要丹核，有多少四階能付得起？”

褚向榮聳肩，“也是，現在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。聽網上說很多人都沖擊五階了。”

自12月21日開始這幾日來，全國八個基地有近二十七萬人進階，約一千四百人晉級五階，成功率升至千分之五以上，但死亡率依舊令人心悸，高達十分之一。新生的五階異能者迅速加入基地防禦隊伍，並聯合軍隊對變異動物的棲息地進行攻擊。

什麽生態平衡什麽物種平衡，統統都可以忽略！都被欺負到頭上了，還談什麽和諧！天災臨頭，好好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義！

天災後也不曾消失的動物保護者、環保主義者等雖在網上仍有活躍，但已經被攻擊得不敢冒頭，“當你也嘗過孩子受襲甚至喪命成了動物口糧的滋味兒，再TM來和我談談要不要保護那些畜生吧！[轉發微博]”向來溫和幽默的“風吹屁屁涼”黃紹興也難以掩飾地爆粗了，他正是這次大型獸潮的受害者之一，才三歲多的女兒熬過了天災卻被兇禽叼走，尚來不及等待救援就已經失血過多而死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又超零點了。。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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